哈
哈盆古道哈哈笑――烏來泰雅三大古道之一
活動日期: 99年7月17日，週六
領隊：朱正中
嚮導：林麗雲、西三阿寶
參加人員：李淑玲、阿寶、顏錘、黃玉麟、烏龍、智慧、吳思俞、沈縈瑄、謝耀成、陳建志、吳煌陀、陳昱豪、張嘉宏、林美慧、張皓軒、張皓婷、陳丕程、潘郁仙、李華彥、阿娟、藥房、阿東、龍蝦、柚子、李宜洵、洪湧、高爺。
這次活動路線是林麗雲提出來的――烏來泰雅三大古道，真是太棒的主意了，馬上把原先的二格山猴山岳計畫第二章暫收一旁，三大古道分別安排在7、9、11月。通知貼出，立刻轟動，報名踴躍。顏錘自高雄北上開會，多留一日爬山；阿寶前一日進駐新竹前進基地，清早接淑玲、耀成和華彥到新店；淑玲和耀成都是第二次參加；91級的華彥是今天最年輕的OB，也是頭一回參加這樣的OB登山；陳建志與張嘉宏一向全家出動，支持最力；烏龍不但有智慧而且有小女兒陪伴，兩人的幸福寫在臉上，沈姊姊也熱愛山林；藥房龍蝦也已來了好幾次，今邀阿東同行。六輛車到捷運新店站，因該處不便停車，領隊指示五輛往前一公里到北新路上「一碗小羊肉」集合，一輛車留在捷運新店站等晚到者。電話聯絡痞子，弄錯日期剛剛起床，但說要趕來，請我們先行。
右轉新烏路，過青潭、直潭、燕子湖，跨上下龜山橋，沿南勢溪南向往上游，烏來鄉公所之後右轉觀光大橋，經許多民宿、餐廳、纜車站、烏來瀑布到烏福檢查哨，麗雲早有準備，取出名冊，三言兩語，一分鐘過關，特助英名絕非浪得。烏福檢查哨旁有泰雅族傳統瞭望台一座，在此守望之意相得益彰。提醒大家上廁所，續行經五重溪（蘭吼）瀑布（註一），先經福山二號橋，叉路左轉後過福山一號橋，這車道一路上坡直往哈盆入口。
南勢溪上游發源自宜蘭縣與台北縣之間的阿玉山（1420m）紅柴山（1139m）中嶺山（1059m），往西匯聚露門溪、波露溪、哈盆溪、札孔溪、大羅蘭溪等，在福山像傘骨般集中後主流右轉一路向北，在下龜山橋與北勢溪（翡翠水庫）匯合成新店溪，到直潭壩提供直潭淨水場原水，處理成自來水供應大台北地區四百萬人，未被攔住的溪水繼續往北經碧潭、福和橋與中正橋，在光復橋匯入淡水河。南勢溪是淡水河系的重要支流，水質純淨清澈，水流豐沛均勻。大台北地區的自來水大部分來自南勢溪與北勢溪。
過福山一號橋（360 mH）後，柏油路總長約2.4Km，上升約150m，路旁密集種植櫻，元月份可開車來賞櫻花。九點鐘，路右有往哈盆指示牌，附近已停車約40輛，我們再往前200m到路底，這兒不曬太陽，是停車的好地方，也是波露山登山口。下車整裝，烏龍智慧三歲女兒思俞人見人愛，洪湧穿上柚子當年的淡橘色制服最吸睛，好多OB走近細看，摸一把再撂一句：「早知道我的制服就不要丟掉！」阿寶果然做了一鍋紅豆冰，交謝耀成背負，一致公認最放心的人選。HS這趟沒來卻施放一條驚悚訊息：「注意螞蝗！年輕時曾經在哈盆古道遭到大群螞蝗攻擊……。」來時路上，阿娟得知此消息緊張的不得了，一到登山口立即紮緊綁腿、抹樟腦油、全身包覆、戴特大帽子，做足防護措施才敢出發，林麗雲不時安慰鼓勵，並以藥品器材支援。藥房與高爺雖然皮厚肉粗，未必獲螞蝗青睞，但也情意相挺，全程短褲短袖陪在阿娟前後，甘願作靶擋螞蝗。領隊一路聯絡痞子，早已收不到信號，放牛吃草。
今日人潮洶湧浩浩蕩蕩，算算有29位，國中以下也有5位，趁出發時旗幟鮮明軍容壯盛把握機會拍攝合照。領隊當領頭羊，西三阿寶在前開路，往哈盆指示牌旁先下一段水泥台階，烏龍智慧要陪小朋友，帶了帳篷有備而來，不必趕路後方慢行。下方有一叉路，右往卡拉莫基步道（註二），我們取左行。小徑寬敞，坡度不大，山坡遍植杉樹，林相整齊，蟬聲不斷，水流淙淙，行走其間十分舒暢。西三阿寶步程甚快，隊伍一路緊跟，無線電前後聯絡，頭尾不出百米。繼而有人臉紅有人氣喘，高爺出聲請嚮導暫緩小休，大家喘口氣。樹葉飄落帽子上，阿娟連忙脫帽狂抖，不給螞蝗任何機會。3.5K過小溪，沿結實木梯攀上，3.8K平坦處休息，左方叉路有路標，直上波露山，領隊介紹二位嚮導與每位隊員，有的常來有的偶爾，OB情誼彌足珍貴，新竹以南也有五位，百里來會相聚爬山，盛情感人。氣氛愉快笑語不斷，藥房對山協人物掌故知之甚詳，一路聽其講古趣味盎然，68級至75級沒來爬山的OB可要注意了，前塵往事盡在山野迴盪……。小徑與溪流落差漸小，溪邊可見三五成群釣魚戲水，資料說南勢溪禁漁卻無法根絕。山谷寬度一致，溪床平坦，坡降均勻，雖有淺灘急湍，卻無瀑布少深潭，古道沿溪東行，哈盆越嶺自古是烏來泰雅自福山往雙連埤之交通狩獵通道（註三），與桶後越嶺及巴福越嶺並稱烏來泰雅三大古道。資料說福山植物園原有一部落，遭日人強制遷村至福山村下盆，亦有稱自哈盆營地遷村至宜蘭大同鄉崙埤，前後數次（註四）。
越過小支稜，下陡坡，麗雲說此處數年前颱風崩坍黃土一片，如今草比人長。好心人埋鐵柱結牽繩，攀援而降，登山者方便不少。4.9K處波露溪寬約八米，大石嶙峋，間有小潭。看從前照片迭有變化，溪流上游溪谷成深V形，強烈侵蝕堆積同時進行，堆積的大小石塊來來去去，自然演替永不停止，所以溪谷上中下游樣貌年年不同。過溪處也有繩索，跳石而過，帶手杖者多一平衡支撐，昱豪、皓軒、皓婷、洪湧個個藝高膽大，都有乃父豪氣。領隊與嚮導服務助人，站在水中牽引確保，雨鞋溯溪威力大。一會兒6.3K再過木橋，李淑玲不時解說路旁樹木灌木和蕨類的名稱特徵，荒野保護協會解說員功力不凡，顏錘麗雲阿娟藥房兩搭兩唱，笑話不停，因隊形密集前後呼應，大家都興味盎然。古道始終保持在南勢溪北岸，往東模故山的叉路出現，攀登得要過溪到對岸往上攻，未列入計畫。
十二點一刻抵達7.5K，露門溪與南勢溪匯流處，鐵線橋遺跡尚存，攀下岩壁，嚮導選好平坦寬闊休息地點，其他山友拍手鼓勵我們的小朋友有體力更有毅力。露門溪寬約十五米，南勢溪在匯流處喧嘩，聲勢更大。本區域年雨量逾四千毫米，坡度相對平緩，故能細水長流。溪谷一片清涼，空氣新鮮，森林美麗，比那冷氣房舒服多多，人員到齊，領隊分析現況：走到哈盆營地還要約一小時，若要去現在就得出發，中午沒啥休息時間了，若不去可就地午休二小時。大家都傾向後者，「反正兩地溪谷差不多嘛」。務實的越來越多，打拼的越來越少，長此以往怎麼得了？領隊考量天空一直有烏雲，惟恐下雨不利撤回，順應眾意，宣布吃飯囉！
地布攤開，餐盒取出，高爺提醒集中擺放整理漂亮，今日辦桌豐盛豪華，華彥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，涼麵粽子大餅涼糕咖啡水煎包花蓮薯花生米蔬菜沙拉，水果有甜桃鳳梨葡萄水梨，西瓜就有三顆（麗雲、華彥、藥房各扛一顆來），唯一葷食是黃玉麟帶的一大包鴨翅，頗受歡迎。阿寶紅豆冰一亮相立刻獲得滿堂彩，眾OB擱下其他先來吃冰，很快就在紅豆冰旁排了一路――爬山時排隊吃冰！沒錯，鬆鬆軟軟香香甜甜，阿寶紅豆冰就有這般魅力，最後有人把鍋子給刮乾淨一點不剩。慶幸阿寶住中部，南北OB皆有福氣雨露均霑。吃完紅豆冰再光顧其他，每樣吃兩口，已有八分飽，坐在溪石上啃鴨翅，高爺也煮好海帶芽蛋花湯，阿寶提供南投魚池鄉紅茶「紅玉」與老茶，四鍋湯茶下肚，十分滿足，漸漸離席。脫鞋捲褲下水，清涼無限，水面仿彿有股冷氣，置身溪流舒爽無比。孩子最樂，紛紛檢石學打水漂，媽媽緊盯，生怕滑倒全身濕透。阿娟覓妥溪中大石仰躺小睡，憑藉天險不怕螞蝗侵襲。華彥清洗餐盒盛水回來，踩到岩石斜面，結實滑了一跤，手上猶有半盒清水。顏錘到對岸趴趴走，樹枝當拐杖，眾人起鬨說像胖觀音拿粗柳枝，又說像摩西過紅海。麗雲與藥房來段西瓜秀，一唱一和如演相聲，阿寶切瓜耍大刀，今天似乎大家都挑動了快樂神經，回來看照片果然張張開心的不得了。有詩為證：
泰雅今山映古道 緣溪杉林蟬如嘯
南勢源頭探清涼 哈盆仙境哈哈笑
嬉鬧間一人遠遠張臂跳石而來，腳程甚快身手不錯，虎虎生風輕功甚好，這廂有人拉大嗓門問：「是痞子嗎？」帥哥攸然飛奔於前，正是83級的陳丕程，83級有空爬山的都被郁仙找來了。不簡單哪！從未來過這山區，一人獨闖，還向烏龍智慧問路，3.8K誤上波露山，發現不對勁才折返，多耗一個多小時。驗明正身後快快邀請入席，除紅豆冰之外大多還有一些。來照相吧！郁仙在溪邊留下美麗倩影，大夥呼朋引伴各隊召喚拍照，今日五匹狼加上狼子狼女聲勢浩大，足証三角狼煙有效，四羊成群咩咩不斷，三鷹有二半途盤旋，二星胖胖相互輝映（註五），一三一熊獨撐大局，歷史系閃亮三姊妹也漂亮入鏡。「半百半百！」五月走合歡群峰時在石門山成立的半百俱樂部集合嘍！知天命八人出列。「四十四十！」頭一回有人這樣喊，不惑再添四人，有人爽快有人遲疑。休息兩小時，痛快至極！痞子動作俐落，迅速吃完已經泡到溪水裏去了，大家收拾裝備時，他起身把衣服擰一擰，穿上鞋就能走，很有一套！
原路回程，輕鬆寫意，雨鞋幫展現裝備，阿娟也放心的捲起袖子涼快一下，部分OB腳下放慢，漸漸形成領先集團與墊後集團，跨過波露溪，藥房溪石上切小玉西瓜，不枉背瓜來去哈盆，痞子走在前面卻看不見人影，原來又泡進溪水裏了，領隊帶領先集團出發時鄭重交接：「水裏還有一個，行前勿忘。」休息時把等高線圖仔細研究一下，配合今日觀察，對地形略有心得（註六）。來去路程平緩，並不吃力，惟最後一段要上坡，幾乎忘了出發時有這一段下坡，一時間有點疑惑。陸陸續續回到停車處，一一告別，後會有期，下月再見。領隊還在下方叉路口守候，以免有人誤入歧途，走到溪邊，一直等到建志一家，麗雲與高爺在路口鼓掌迎接昱豪，歡迎凱歸，畫下完美句點。
高爺 99,08,17
（註一）蘭吼與蚋哮均為信賢舊名――raho。
（註二）有資料說卡拉莫基為從前福山的一個部落名稱，福山舊名李茂岸，泰雅語河川曲流之意。步道自福山一號橋沿溪而建向東延伸，長約2.4Km，接上現有哈盆古道，志在哈盆營地者因時間因素常過門不入。推測這步道才是哈盆古道的下游部分，在沒有大規模障礙地形的前提下，從前原住民沒有道理捨溪邊現成近似等高線的方便路線不用，卻高繞走現今之車道路線。
（註三）烏來山區未聞有砲台、理蕃道路、抗日事件等，只見新店獅仔頭山有防蕃碑，日人興建全台第一座龜山發電廠供電防蕃電網（隘勇線）。近日閱讀日本學者藤井志津枝所著「理蕃」一書，烏來雖在蕃界，1907~1914年兩次「五年理蕃計畫」及部署進程圖中均無烏來。推論烏來及福山一帶因有沿溪小徑可運用，日人進駐控制較方便，且距台北較近，管制較嚴，原住民無從變亂。故烏來泰雅三大古道均單純為泰雅自古之交通狩獵管道，未曾與日人理蕃軍事行動有瓜葛。如此推論是否正確？尚請岳界先進與文史專家指正。
（註四）日據時代原住民遷移有因自身需要，也有因官方強制遷村或因抗暴戰敗致遭滅村，台灣有許多山區從前是原住民世代居住之地，日據之後則完全沒有部落活動，如南澳山區、中橫東段等，都遭日本總督府討伐後強制遷村了。我常在行政院原住民圖書資料中心（在台大總圖旁）查閱書籍，一直未見到依據官方記載考據完整的原住民各族發展史或遷移史。原住民之祖輩傳說或口述歷史，資料不足考証不易，清代亦無經營，但日據時代應有大量官方記載可供考據。宜蘭中山公園有巨大的「獻馘碑」，我曾前往參觀憑弔，許多資料都僅提到「宜蘭泰雅」，不知是否就是強悍的南澳群，亦不知其過程如何。無論任何族群，主動或被迫遷村，背後必有一番巨大的內推外引因素，包含政策、戰爭、天災、衝突、威逼、毁滅、痛苦……，但我只找到很少的資料。如有先進熟知歡迎指導，台灣原住民文史工作有待努力之處仍多。
（註五）林麗雲問「星星體積變大之天文含意」，大哉問！恆星皆有生老病死之演化過程，亦即皆有特定壽命。壽命長短與諸多特性由恆星質量大小決定，質量大者較亮（意指放在相同距離來觀察稱絕對星等）壽命較短，如天狼星；質量小者較暗壽命較長。質量在太陽0.4~10倍的恆星老了會變成紅巨星（Red giant），如參宿四（獵戶座左上方那顆）及心宿二（天蠍座中央心臟位置）皆為紅色，五十億年後太陽也會脹大變熱吞噬地球。維基百科中搜尋「紅巨星」與「恆星演化」，輕鬆讀（實在看不懂的就略去）三遍就有概念了。
（註六）以南勢溪上游哈盆一帶山脈高度（約1000~1500m）而言，谷並不太深（平均約300m），自新店入山一大段路，海拔逐漸累積升高，已是河川最上游，山與谷相對落差不大，溪流分叉眾多像樹枝，雨量多植被完整，因此侵蝕緩慢。去過福山植物園的人應有印象，自宜蘭員山鄉雙連埤去，沿粗坑溪谷一路陡坡上山，溪谷侵蝕劇烈，但入園後進入稜線西側（即哈盆溪上游）水流卻十分平緩，兩邊差異相當大。該處正在進行河川襲奪，和陳有蘭溪上游金門銅大斷崖侵蝕八通關草原相似，詳閱上河文化公司出版的台灣地理人文全覽圖可窺全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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