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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的峰頂

 

 

高爺 103,05,30

 

  這篇文章很棒,年輕醫師去吉力馬札羅山史瓦希利語Kilimanjaro,意為燦爛發光的山),文字很有溫度,昨天刊出「上」,今天刊出「下」,兩天刊完。

 

 

 

  多數人在四千公尺以下攀登沒甚麼感覺,上升到了五千公尺,似乎也沒啥明顯問題,超過五千公尺,氣壓漸漸低於平地的一半,各種惱人的症狀次第出現――頭暈、噁心、氣喘、沒力、頭腦昏亂、好像酒醉一般……,其實這就是高山症的前期症狀,體力與精神大打折扣,但腳下仍然奮力往上,山頂就在那兒,我還在山腰這兒。

 

  刺骨的寒風最可怕,風速很大時,能鑽進每顆扣子的間隙,甚至穿過圍巾、中空纖維、拉鍊、魔鬼氈與層層禦寒服裝,只覺得全身皮膚迅速冰凍,意志很快磨耗怠盡,心中直想:「這情況我還能撐多久?」。

 

  喘……喘……,體力持續付出,掙扎著繼續踏出下一步,異國陌生的壯麗景觀炫目著,心中恐懼也一步步升高……。

 

  我說的是我的經歷,那次我才走到5,360m,距珠穆朗瑪峰約24公里的一座小山頭上,山頂上風景壯觀情緒激動。

 

 

 

  吉力馬札羅山海拔5,895m,錐狀火山攀登路線有六、七條之多,一般自海拔1,500m1,800m起登,要步行上升約4,000m,含上上下下高度適應,來回約6天左右。吉力馬札羅山國家公園顯示,每年都有大約一兩萬人登記入山,只有41%的登山者實際抵達峰頂,高度適應與體力應是最大的因素。

 

作者其實將辛苦描述的很清楚,只是文字優美,遮蓋了部份現象,隱藏了部份感受。就像士兵在戰場的艱辛和恐懼,拍電影寫小說也只能敘述一小部分。

 

 OB的視野,是該望向海外登山了。

 

 

【聯合報╱殷小夢】2014.05.29 

我倒在濕透的帳篷裡,彷彿氣力完全被大地給吸收殆盡,明明已經無法動彈了,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打顫起來……才第一天耶,大家都說輕鬆寫意的熱身日,怎麼會這麼狼狽?……

 

0

當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,我已經跪了下來。 圖/殷小夢提供

當我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,我已經跪了下來。遙遠的雲海上方,一道又一道朦朧的橙紅色光芒在我眼前不斷擴大、拓展,逐漸融合成一個我熟悉的圓。我閉起眼睛,感受那微弱的溫暖將我慢慢包裹起來;幾乎無法再移動半吋的身體裡,有什麼似乎永遠的崩解失去了,卻又有些什麼,緩慢的開始了新生。

  風之谷的納烏西卡,她從那片金色草原甦醒的瞬間,我想此刻的我是懂的。

嚮導J與其他的黑人朋友笑嘻嘻地看著我,「恭喜你,堅持下來了。」他們快樂地按壓我的單眼相機快門,既不喘,手亦不抖,像個拿到新玩具的大孩子。J看我一時似乎起不了身,跨出一大步伸手便要扶我;我搖搖頭,仰天長嘯,他們緊張得開始比手畫腳,吐出一連串參雜史瓦希利語的英文。我覺得意識又快要離我而去了,但我還是從那片段的字句中,辨認出他們想告訴我的事。

他們說,這裡已是一切的峰頂,我們準備下山了。

我知道。

 

1

我知道自己很少選擇安逸的旅程,但這是我第一次明白,反覆的絕望可以令人貼近真正的孤獨,那是高鐵全線停駛,一個人在高速公路狂飆160開往機場的時刻;是肯亞航空在曼谷誤點16小時,奔跑在各大櫃台間更換航班的時刻。那樣的孤獨令人失去時間感,失去方向感,失去睡眠時作夢的能力。當我真正甦醒過來,飛機已經來到了坦尚尼亞的上空。

「各位旅客您好,請繫好您的安全帶,我們即將開始下降。」機長用一種很愉悅的聲音宣布著,「另外請坐在窗邊的旅客將窗戶打開,非洲最高峰吉力馬札羅山,即將出現在各位的眼前。」

當機身猛然下降,發覺自己胸口開始有種明顯的緊縮感,但也知道真正讓心跳加速的,是窗外那片雲海之上,那座宛如拉普達的空島。 圖/殷小夢提供

機身猛然下降,我發覺自己胸口開始有種明顯的緊縮感,但我知道真正讓我心跳加速的,是窗外那片雲海之上,那座宛如拉普達的空島。吉力馬札羅山(Mt. Kilimanjaro),世界七頂峰之一,非洲的屋脊,這也許是整個非洲大陸上,我最熟悉的名字了。高中月考時看到非洲之巔知道要選它,過去在肯亞旅行時總要在冷冽的清晨早起,也只為一睹它在雲霧包圍前的全貌。攀登吉力馬札羅山一直都是一種近乎夢境的想望,而當飛機終於不平穩地著陸在塵土飛揚的跑道上,我知道,關於夢境的那一部分已然結束。機艙打開之後,我邁向峰頂的朝聖之路也將正式展開。

 

2

我打開餐盒,拿起一塊被烤得焦黑的雞翅咬下,韌度像是平時我們從便當盒上取下來的橡皮筋,我嚼到臉側的關節都發痠了,才勉強將它吞下。一個當地的嚮導在旁邊的木桌鋪好餐巾與刀叉,他仔細地將餐具擦得銀亮的姿態告訴我,這是一個豪華的歐美登山團。我聞到空氣裡的義大利麵肉醬香,覺得手裡的橡皮筋似乎越來越難下嚥了。

收拾情緒,起登。第一天綠意盎然的林道,讓我有種回到台灣郊山散步的錯覺。溫暖而濕潤的空氣,被落葉林裁切成銀箔的光影,如果不是頭頂行囊的黑人挑夫大隊不斷與我擦身而過,我真的以為我又走回了兒時最常踏青的陽明山步道。我大概很難忘記,無論與誰一起遠足,不變的都是疲憊時眾人共同走音的合唱;抵不抵達似乎永遠不是個問題,因為當所有人都想不出要唱什麼的時候,終點多半也不遠了。

所有擦肩而過的挑夫,都竭力與肩上和頭頂的龐大負重抗戰著。 圖/殷小夢提供

不過並行沒有多久後我便知道,這應該不會是一段太熱鬧的旅程。所有擦肩而過的挑夫們,大多竭力與肩上和頭頂的龐大負重抗戰著,我實在不想因為聊天而干擾他們厚重的吐納;而我的嚮導J,似乎在與我聊天的前10分鐘便用盡了所有他熟悉的英語詞彙;已經登山10年,一路從挑夫苦力做上來的他,似乎早已明白一切溝通的核心,只需環繞在數字與單位。

於是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在遙長的林道緩慢爬升,彼此保持著一個不需要交談也不會太尷尬的距離;J偶爾會回過頭來看看我是否跟上,然後微笑的說:「Pole, pole!」那在史瓦希利語的意思是慢慢來,慢慢走的意思,而大部分的時刻我同樣微笑不答。我知道,J不是真的要我走慢一點,而是想在這沉默的林道裡,用最簡單的語言跟我保持著連結。

這樣近乎寂靜的連結,暗示著我不要忘記,這仍是一段屬於我自己的,獨攀的旅程。

 

3

我倒在濕透的帳篷裡,彷彿氣力完全被大地給吸收殆盡,明明已經無法動彈了,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打顫起來。我轉動眼睛,試圖尋找過夜用的睡袋,卻無情地看著雨水從帳篷的側邊滲滴下來。

才第一天耶,大家都說輕鬆寫意的熱身日,怎麼會這麼狼狽?

剛剛在檢查哨,同樣是獨攀的瑞士女生說,我們運氣好像不太好。「雨季早了一個禮拜來,」她似乎剛剛從上一段顫抖中恢復,向我伸出左手腕的錶。「你看,剩下五度了。」

嚴格來說,五度在登山的過程中並不是個問題,問題是令人措手不及的大雨像倒水般沒有止盡地傾洩下來。恨不得把眼鏡換成蛙鏡的我,幾乎是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走完了最後一哩回到檢查哨的山路。當我頹坐在木桌前發抖登錄自己的名字,啟程前那種無比壯闊的心情似乎也隨著大雨被洗刷得一乾二淨。

這場雨,下了三天。

第三天的午後,我們在雨霧中走的第四小時,落石般的爆裂聲響忽然在四周擴散開來,我覺得擊中四肢的雨水變得又重又痛,前方原本光禿禿的山崖,竟然在短短一瞬間成為雪白。我與J不由自主地奔跑,但一切都來不及了,冰雹無情地落在我們的身體與臉上,我感覺到自己的體溫跟氣溫越來越接近。忽然右側的山壁有個凹進去的黑色洞口,我想也沒想,直接把身體塞了進去。

冰雹很快的結束,綿延不絕的冷雨取而代之。我與J拿出午餐就地啃食(其實又是乾硬的雞翅與麵包),不久後就發現自己原來躲入了一個老鼠洞裡;牠們有的成群,有的獨行,目標皆是我們扔在一旁的半開背包。我羨慕這群老鼠能在這種環境下存活的本能,以及牠們身上看起來無比溫暖的厚毛;而依賴各種裝備才能在此存活的人類,現下唯一能做的,是祈禱。

雨,始終沒有停下來。

 

4

攀登吉力馬札羅山的日子,我奇蹟似地不需要鬧鐘便可每日早起,其精準的程度,讓平時需要兩個鬧鐘以上才能下床的我感到相當困惑。一直到了第四天的早晨我才明白,也許,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向光性。

每個寒風刺骨的清晨,我拉開帳門後的第一件事情,便是尋找陽光的源頭。因為我知道,太陽探出頭的地方,往往就是吉力馬札羅山峰坐落之處;而沿著光影追蹤到營地的另一頭,大片的雲海與山嵐就像隨著強風與晨光流動,一部遼闊的電影就這樣開場了。這是早起的登山者才能目睹的展望,我喜歡一邊伸展自己的身體,一邊等待陽光完全灑落營地的那一刻到來;來自各國的登山者陸陸續續鑽出帳篷,我看著他們本能似的轉過身體面向陽光,然後在吉力馬札羅山的壯美之下完全定身,宛如一朵朵巨大的向日葵。

接連幾天的大雨似乎更強化了眾人向光的本能。嚮導與挑夫們機靈地把握這也許是整日少數陽光普照的時刻,盡可能地把所有裝備與衣物攤曬在地上,原本光禿禿的石塊上頓時成為了各國登山衣裝的天然展場:法國的AIGLE、美國的The North Face、加拿大的ArcTeryx……,他們盡可能的占據任何有光的地方,讓自己被烘乾烤暖,因為再過不久,他們又將保護著他們的主人抵禦更多未知的風雨和凍寒。

當所有行囊終於上裝啟程,我們依然向著有光的地方走去;那是聖山的指向,路遙的盡頭,而我們始終相信,在所有疲憊的腳印最後交會之處,會看見最最溫暖的光芒。

 

 

【聯合報╱殷小夢】2014.05.30

溫柔的夕光像是琥珀般緩緩地包裹了吉力馬札羅山,包裹了雲海,也包裹了崖邊的我-我多麼希望那是真的琥珀,能夠封存時間,封存這只屬於我與天地間的魔幻時刻……

5

抵達Barafu營地的時候,山間的雲霧欲散未散,吉力馬札羅山的大半邊都被包覆在內,我想所謂古詩中的雲深不知處,大概便是如此了。走過這條線的前輩們都說,Barafu營地是整段路程中,拍攝吉力馬札羅山全景的最佳位置;不過我來到帳篷前的第一個念頭,便是將鞋子一踢、身體一栽,倒進去睡死到被嚮導再次叫醒;畢竟明日攻頂的起登時間,可是今夜的凌晨11點鐘啊!

然而一個夢境結束以前,我就在一種宛若神諭的召喚中醒來了。

溫柔的夕光像是琥珀般緩緩地包裹了吉力馬札羅山。 圖/殷小夢攝影

身體的第一感覺,是巨大的溫暖,像游泳後走入木質的巨大烤箱,汗水從頸間與後背緩緩滲出,精神上卻無法從夢中甦醒;然後是黑暗中的光,巨大的強光,崩解成千萬色彩又重新融合,在最後的一道白光中,我睜開了眼睛。一道陽光穿過薄薄的內外帳,直射我的眼眶。

抓起身邊的單眼相機,我直覺的衝出帳篷並往上攀爬,頭頂是我登山以來從未見過的湛藍。吉力馬札羅山前的雲靄已經完全散開,清晰的崩壁與冰川在陽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澤。我一個人站在崖邊的平台,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。所有感官都被重新開啟,呼吸粗重,碎石在足下翻動,原來在寂靜之中仍然有這麼多的喧囂,是我以前從來沒有發現的。

「小心!」一聲大吼把我從失神中喚醒;我低頭一看,原來自己距離萬丈深淵,只剩下一步之遙。我在震撼中退了數步,沿著石塊慢慢坐下,掏出背袋裡的相機調整焦距。隨著陽光的仰角越來越低,雲與山的光影也不斷更迭。天空的各種色彩像拼布般交錯互染,有時是金箔,有時是火焰;我站起來瘋狂的按壓快門,卻發現再怎樣寬闊的廣角端也無法捕捉這震撼的景色。

溫柔的夕光像是琥珀般緩緩地包裹了吉力馬札羅山,包裹了雲海,也包裹了崖邊的我──我多麼希望那是真的琥珀,能夠封存時間,封存這只屬於我與天地間的魔幻時刻。

 

6

第三次睜開眼睛時,原本強烈晃動帳篷的冷風從腳底直灌進來,J拿起藍色的保溫瓶與一包消化餅蹲在帳門口,外頭的星光閃亮得像天文台裡的立體電影。

「這個,早餐。」J神采奕奕地宣布,似乎想告訴我他剛剛根本沒有睡過。「吃完開始爬山,不用背大背包,對,pole pole,完全不需要擔心,我一定會把你弄上去,一定,一定。」

我啜飲著熱騰騰的奶茶,沒有說話,努力掩飾著我心裡的忐忑。

要在日出之前上升一千多公尺本身就是個不小的挑戰,五千米以上的低溫與低氧,更是我過去從未進入的領域。一開始翻越谷地的路途,我在黑暗中不斷的踩空,而每個踩空的瞬間,我都得從心頭宛如電擊的一陣恐懼中重新恢復自己的腳步。後來我才明白,這是一條必須把每寸感官都完全解放的攻頂之路,必須放大雙瞳追尋嚮導不斷遠去的光源,必須用體膚去感受時而暴烈風向以保持平衡。但最重要的,是要摒除一切曾有過的懷疑、驚懼、渴望和想念;不斷向前走,當走到自己感到再也無法向前時,跨出最後一步,才能沒有遺憾的倒下。

清晨三點一刻,連續陡上的第三個小時,我明顯感覺每次深呼吸所能支撐的步伐越來越少,臉部因為冰凍的強風而逐漸失去知覺,越來越無力的大小腿肌甚至常常無法抵抗不斷增加的坡度,屢屢在鬆軟的沙坡上踩兩步下滑一步。一陣大風襲來,我只感到腳下一滑,整個人瞬間向下掉落了23公尺;我翻過身來癱軟在沙坡上,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

地上怎麼會有星星?

我回了回神,才知道那不是星星,而是位於山腳下的摩西鎮(Moshi town),少數僅存的燈火在微霧中搖曳明滅,成了我誤識的一團星雲。J抓住我的肩膀,把我從沙地中拉起,我才發現除了摩西鎮之外,點點星光其實早就閃耀著整條登頂的山道:那是一張由攀登者頂上頭燈所構築的星圖,時而聚散,時而排列成串;每一顆星星都有一個攻頂的願望,而吉力馬札羅的峰頂是引力的中心,所有星軌在太陽升起之時,都將那裡再次匯集。

 

7

身體不對稱地飄浮,開始移動,兩旁朦朧的景色緩慢地後退著。是作夢嗎?我轉動已經有些僵直的脖子,J從左側撐住我,氣喘吁吁地向前走。「幾乎到了,我的兄弟,我們幾乎在那裡了。」我訝異自己的雙腳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情況下,居然還能機械性的反覆向前跨步,自己右手的登山杖更是屢屢走在雙腳之前。是身體的渴望,還是不想倒下的意志,我已經無法分辨清楚了。

但我還能走。努力睜大雙眼,微光中已經可以看見兩側壯美的冰川了。據說自從上個世紀以來,這裡的冰川已經縮減了近75%,但我仍然無法自已地放慢腳步,為了自己站在祂身前的渺小而深深震撼著。幾乎要忘記了自己距離峰頂只有數步之遙,直到冰川前的石頭漸漸被染上了金黃,我才赫然轉過頭來。

是日出。

努力睜大雙眼,微光中已經可以看見兩側壯美的冰川了。 圖/殷小夢攝影

我掙脫了J的牽引,小跑步向前衝刺,胸膛在連續的劇烈喘氣中幾乎要炸裂開來。峰頂綠色的告示牌在眼前逐漸擴大,我聽見其他登頂者的歡呼。幾個其他隊的嚮導走上前來迎接我,大力拍著我的肩膀說恭喜,引導我走向標高5895公尺的木牌前,並從我激動顫抖的手中接過相機。我轉過身來,覺得有什麼模糊了眼睛,腦海一陣暈眩。

接下來發生的事情,你們都已經知道了。

J還是上前把我拉了起來。峰頂的人潮又更多了,美國的情侶激動地抱起彼此,法國團的大叔們像孩子般開懷推擠著要拍團體照;我看到了第一天遇見的瑞士女孩,她閉上了眼睛,彷彿深深睡去般完全無視山頂猛烈的寒風。也許是前幾天大家都從狂風暴雨中歷劫歸來,站上峰頂的人們似乎都進入了一種精神上的解放。海明威在The Snow of Kilimanjaro中的描述:「吉力馬札羅是一個被白雪覆蓋的山,19710英呎,是非洲最高峰,馬賽人稱西邊的山頂為『Ngaje Ngai』,意思是『神的住所。』」我想我開始明白他的意思了。

再怎樣頻頻回望,我終究還是要下山的。抖一抖身上的寒氣,抬起頭,登頂以後要走的,仍是一條陽光鋪滿的路;足下薄薄的結霜,讓踏在土地上的每一步都那樣不真實,我的吉力馬札羅山之旅,就這樣結束了?

沒有,還沒有結束。峰頂永遠只是另一條路的開頭,而我還繼續向前走著,這比什麼都還重要。

http://udn.com/NEWS/READING/X5/8706578.shtml

http://udn.com/NEWS/READING/X5/8709190.shtml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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