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山有月來幾時
STONE
該走了,在成大六年,送過人,也被人送過。難以忘懷的,是那一份和山協六年的情感,尤其是同甘苦,共患難的伙伴們。
記得當年剛從成功嶺下來,憑著一股傻勁,參加山協的溪阿縱走,一次活動下來,全身腰酸背痛,不禁佩服領隊上下好漢坡四、五次,仍面不改色。就這樣與山有了不解之緣。自此以後,假期是屬於山的,上山是一種狂熱,征服的神氣,登頂的傲然,是我熱衷的目標;年輕的我滿懷的是山顛期許的豪情,卻沒有流浪者那種孤獨的感慨。大三接掌會長,心如千斤重擔,差點透不過氣來。辦山展,印發歌本,申請活動,忙得團團轉,一切都以會務為重,上山的機會也就相對減少。成了老骨頭後,爬山只是意興之舉,也更深入的領賞大自然的奇妙,上了山,總喜歡獨自一人,享受那份寧靜和孤獨的美。
老山胞聚在一起時,總喜歡談起山林舊事,免不了一陣感慨,也撩起多少興奮的回憶。(從北大武起帆,到最近的校山卑南,檜谷的摸黑疾行,西峰的箭竹林中泅泳,雲龍的大雨傾盆,雪山頂的刺骨冷風,南橫的煙雨朦朧,以及能高的溪谷流澗,都是難以忘懷的經驗)。其中鮮事也不少︰在泥水中摸登山鞋、在雪堆裡挖前夜留下來的鍋子、或是坐騎獨木過溪谷。當然,在山上最享受的時刻,就是夜晚大家圍坐在火堆旁,仰望滿天星斗,暢談古今往來,輕哼年少歌聲,而默契也就在甘苦與共中培養出來。
「為何爬山?」常有人問,也有人答,是瘋子所幹的傻事?還是為了去虛榮一番?常想,這是一種執著,一種挑戰;生命的本質,與其說是超越,毋寧說是一種堅忍;登頂前爬坡的執著,迷路時困境的挑戰,或許是我爬山的主因。有時懷疑︰登山的意義,難道是種潛在的逃避?抑是追求自我的肯定?山,是個偉大又忠實的朋友,永遠屹立在那裡,等待著我們去親近;每次上了山,心頭就湧起激動的吶喊︰「朋友,我又回來了,別來可好?」幾年來,懷著一股謙卑和尊敬的自信心,出入於山林間,默默地承受那龐大、無窮力量的考驗。
進入成大這幾年來,山協的發展,可說是相當快速;不過由於人事煩雜,活動繁複,往往令人有今不如昔的感嘆,但比起別的社團,已可引以為傲了。山協一向以登山為主要活動,經驗的累積是登山安全的保障,但爬山並不代表著山協幹部的全部,正如踩過幾個三角點並不意味著高人一等,那只是個人的經驗和記錄而已;領導、服務才是一個幹部的責任,團體的利益才是社團的目標。前幾年,曾看過甚至有人瘋到廢寢忘食,因公忘私,山協就是靠這些瘋子得以維持至今。作為一個「老骨頭」,在此提出懇切的共勉︰服務的熱忱和團體的利益才是作為一的山協幹部的義務和責任,不要問山協能給我們什麼,而要自問能為山協做些什麼。
六年來,山協給予我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。在此臨別感傷之際,談些什麼好呢?畢業前程?山協的發展?流浪的辛酸?還是……。或許,山裡的友誼會因人情的反覆和時空睽違而淡去,山裡的往事也會被塵封在記憶裡;但生命的過程裏,生機有生有滅,面臨不斷的奮鬥歷程,我們必須去體驗世事滄桑,人生夢幻。
朋友們!珍重!他日重逢時,自是另一番際會。
說明:
1.本文摘自「山協通訊」第8期,67年6月出版,那時STONE研究所剛畢業。
2.STONE曾任會長,羊隊創隊隊長,是六位創隊隊長中最資深者,因當時六位隊長之中,大 三兩 位,大四三位,唯STONE研一。
3.STONE經歷了山協發展最快速的階段,諸多努力為山協打下數十年根基。近年偶爾上山,前年霞喀囉古道與去年鵝公髻山,有些OB有幸親炙風采。
4.李淑玲學姊繕打。
高爺100,05,03